霜降那日运河上起了十年不遇的浓雾乳白色的水汽像是从河底蒸腾而起的冤魂将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陈渡将船划到河心便再也辨不清方向只能听见雾中传来奇怪的梆子声——不是更夫巡夜时那种沉稳的节奏而是三急两缓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诡异像是夜枭的啼哭又像是某种暗号。
他收起船桨任小舟在漩涡中打转。
浓雾里突然冒出几条黑影都是带篷的舢板悄无声息地靠近。
船头站着穿蓑衣的汉子蓑衣下露出官靴的一角。
有人扔过来一包用油布裹得严实的东西入手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是白花花的官银底下压着张字条墨迹被水汽晕开:买路钱。
告诉赵账房扔银子的人声音低沉得像河底的淤泥守备大人要加三成。
说罢便消失在雾中快得像是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水波轻轻拍打船帮的声音。
陈渡盯着银子发怔。
这些官银锭底都打着江州府的钢印印纹清晰可辨本该在千里之外的漕粮银库里。
他忽然想起父亲手札里那句官匪本一家指尖不由得发凉那凉意顺着血脉一直蔓延到心底。
回到土地庙时发现赵账房正在等他。
几日不见他两鬓全白了像是突然老了十岁连腰背都佝偻了几分。
银子收好。
他看也不看那包银两声音干涩得像是磨砂纸今晚子时码头见。
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微颤抖尽管极力掩饰却逃不过陈渡的眼睛。
周叔他们......陈渡忍不住问道。
死了。
赵账房打断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庙门外灰蒙蒙的天空尸体挂在城门口示众说是漕帮余孽。
他转身时陈渡看见他后腰别着把短火铳枪柄上刻着奇怪的莲花纹那莲花栩栩如生却透着一股邪气。
子时的码头静得可怕。
往日喧闹的货栈都黑着灯只有河水拍岸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人心上。
赵账房带来个瘦小的少年介绍说叫小栓是周老大的远房侄子。
那孩子约莫十来岁年纪眼睛大得出奇在黑暗中闪着惊恐的光。
带他走。
赵账房塞给陈渡一个包袱包袱很沉去省城找巡抚衙门的高师爷。
他的手掌冰凉指尖却滚烫。
包袱里除了盘缠还有本泛黄的账册。
陈渡翻开一看竟是漕帮这些年来往官员的贿赂记录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新任守备金额大得吓人。
账册的最后一页粘着一缕女人的头发用红绳系着说不出的诡异。
正要开船突然火光四起。
守备带着官兵围住码头火把映得他脸上的刀疤格外狰狞像一条蜈蚣在蠕动:赵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啊?他的笑声像是夜猫子叫刺耳难听。
赵账房突然大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几分凄厉:等你多时了!他猛地扯开外袍露出绑在身上的火药筒。
官兵们吓得后退趁这空隙他推了陈渡一把力道大得惊人: 船离岸的瞬间爆炸声震耳欲聋。
陈渡回头时只见火光冲天赵账房的身影在烈焰中化作青烟只有那柄刻着莲花的火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坠入河中。
小栓突然哭起来从怀里掏出个破旧的布娃娃:这是周大伯给我的......他说要是他回不来就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省城路远运河岔道又多。
陈渡按父亲手札里的密道图行驶专走偏僻水道。
第三天夜里他们在一处荒滩歇脚时发现滩涂上躺着具尸体。
看打扮是个书生青衫已经破烂不堪怀里紧抱着破旧的书箱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渡清理尸体时从书箱夹层找到封血书。
是告御状的状纸字迹娟秀却透着决绝控诉知府私开银矿、草菅人命。
落款日期竟是三年前纸页已经泛黄血迹却依旧鲜红像是冤魂不散。
是徐先生。
小栓突然说声音带着哭腔我爹说过有个赶考的书生知道银矿的事后来就失踪了。
他娘子还在镇上等着呢每天都站在码头望...... 天亮后他们遇上巡检的官兵。
为首的把总检查船时目光在那些官银上停留良久像是饿狼看见了肉。
哪来的?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捡的。
陈渡答得平静在河边捡的。
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却强作镇定。
把总冷笑突然用刀挑开小栓的衣领露出颈上的月牙形胎记。
周家的崽子。
他挥手眼神凶狠拿下! 打斗中陈渡的船被凿沉。
他拉着小栓跳河逃生包袱和账册都沉入水底。
好在血书贴身藏着没被浸湿。
他在水下看见那些官银缓缓下沉像是无数只惨白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他们在芦苇荡里躲了三天。
小栓发烧说胡话一直喊着爹娘。
陈渡用草药给他降温时发现孩子背上满是鞭痕新旧交错像是蛛网——都是漕帮管事留下的。
最让人心惊的是孩子的左脚少了根小趾伤口已经结痂显然是新伤。
第四天遇上运粮的商船。
好心的老船工收留了他们还分给他们半袋米。
省城去不得喽。
老船工叹气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的巡抚大人被革职查办新来的是个阉党比漕帮还狠。
他说话时一直搓着手手指因为常年拉纤而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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