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西的老巷是片浸在时光里的地方。
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两侧的矮房多是几十年的老宅子木窗棂上的雕花虽有些褪色却透着股过日子的踏实。
巷尾原本有片空地堆着些旧木料和碎砖石是孩童们捉迷藏的好去处直到三月初的某天几辆载着老松木的牛车停在空地前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最先发现动静的是张婶。
她清晨五点就起来支胡辣汤摊子刚把铁锅架在炭火上就看见几个穿粗布短打的工匠扛着碗口粗的木梁往巷尾走。
松木的清香混着晨露的潮气飘过来张婶忍不住放下手里的勺子凑过去问:“几位师傅这是要盖房子?” 走在最前面的工匠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回话:“是啊东家要在这儿开家食肆特意从江南运过来的老松木说这料子结实能住一辈子。
”他指了指牛车上的木梁“你瞧这纹路都是几十年的老料刨出来的木花都是香的。
” 张婶咂舌又追问:“东家是哪路贵人?这么舍得本钱。
” 工匠刚要开口就见个穿素色粗布裙的女子提着竹篮走过来。
她约莫二十出头头发用根缠着棉线的木簪松松挽在脑后鬓边垂着两缕碎发风吹过时会轻轻贴在脸颊上。
竹篮里装着刚蒸好的馒头还冒着热气她走到工匠们面前把篮子递过去:“师傅们辛苦了先吃个馒头垫垫肚子热水在那边的木桶里。
” 这就是朱成碧。
她说话时声音清得像山涧水带着点江南口音的软却又透着股利落劲儿。
工匠们接过馒头纷纷道谢有个年轻些的师傅忍不住问:“东家这食肆要盖几层?咱们也好按着规制来。
” 朱成碧蹲下身指尖拂过地上的旧砖石目光里带着点怀念:“三层就好。
一楼摆四张老木桌要能坐下一家人吃饭的那种;二楼隔两间雅间窗要大些能看见外面的树;三楼留着煮东西我阿娘传下来的紫铜锅太大得有个宽敞的地方放。
” 她顿了顿又补充:“不用盖得花里胡哨像寻常人家的房子就好屋顶用青灰瓦屋檐下挂串玉米和红辣椒看着热闹。
” 工匠们听了都笑说从没见过这么实在的东家。
张婶在旁边看着觉得这姑娘亲切忍不住搭话:“朱娘子往后咱们就是街坊了你这食肆开业婶子肯定来捧场!” 朱成碧抬头笑了眼尾弯出浅纹:“多谢张婶到时候请您喝小米粥。
” 接下来的半个月巷尾天天都热闹。
工匠们刨木、锯梁、砌墙朱成碧几乎每天都守在工地旁有时帮着递工具有时给工匠们送茶水傍晚收工时还会把工地打扫干净。
陈玄路过时常会停下脚步看一会儿——他的茶肆在巷口离工地不过百余步从柜台后抬头就能看见朱楼慢慢成型的轮廓。
陈玄第一次认真看朱成碧是某个雨后的清晨。
那时木楼的框架刚搭好青灰瓦也铺了一半朱成碧正蹲在墙角小心翼翼地把几株老藤移栽到墙根下。
这藤是她从江南带来的据说在她阿娘的老房子里长了十几年藤蔓上还带着点雨水她用手轻轻拂去叶片上的泥点动作温柔得像在照顾孩子。
陈玄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桂花糕——他本想回茶肆却被这画面绊住了脚步。
他活了两世在混沌中修炼到大罗天仙境见惯了混沌里的苍茫灵韵也见过其他世界的奇诡风物却从没见过有人对一株老藤这么上心。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朱成碧的发顶木簪上的棉线沾了点雨水亮晶晶的像极了他曾在某个凡界见过的、藏在叶尖的晨露。
朱成碧似乎察觉到了目光抬头望过来。
四目相对时陈玄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江南的春水带着点疑惑却没有半分疏离。
陈玄赶紧移开视线转身往茶肆走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桂花糕连糕点的甜香都没了心思闻。
日子一天天过朱楼渐渐有了模样。
三层木楼不算高却透着股敦实的安稳青灰瓦檐下挂着的玉米和红辣椒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跟路过的人打招呼。
门口的石磨是朱成碧托人从乡下收来的磨盘边缘有些磨损却洗得干干净净她特意在石磨旁种了丛薄荷说是夏天磨豆浆时能添点清味。
开业前一天朱成碧特意来茶肆找陈玄。
那时陈玄正在擦粗陶碗听见木门响抬头就见她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小陶罐脸上带着点紧张:“陈店家明天我这朱楼就开业了想请你尝尝我煮的小米粥要是觉得不好还请你多指点。
” 她的指尖攥着陶罐的绳子指节微微发白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的。
陈玄放下布巾接过陶罐揭开盖子时一股温润的米香扑面而来——粥熬得很稠米油都熬了出来上面还撒了点切碎的青菜看着就暖。
“我尝尝。
”陈玄取来个粗陶碗盛了小半碗入口时先是米的甜随后是青菜的鲜熬得恰到好处不糊不烂。
他点了点头:“很好喝熬的时候用的是柴火锅吧?米香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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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飞升大罗天后才发现是洪荒第6章 朱楼起城西食语话平生来源 http://www.cbjly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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