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砸在礼器库的青瓦上噼啪作响。
沈知白立于车前衣袍尽湿却浑然不觉。
他盯着那口被层层封裹的青铜鼎黄绸缠了三道火漆印压得极深像一道不容违逆的咒语。
“此鼎专用于燔燎万不可误开。
”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雷声吞没“火起之时诵《黜异赋》务必让万民知——离经叛道者终归灰烬。
” 话音未落一道惨白闪电撕裂天幕照亮城外山腰。
远处药王庙遗址那棵枯树下竟有一点微光摇曳不灭。
一人跪地双手高举灯笼任风雨抽打脊背不动如石。
那不是寻常灯火。
是执灯会的暗号——单灯悬顶示警将至。
沈知白瞳孔一缩还未及反应雷声再次滚过云层震得地面微颤。
他咬牙挥手:“启程!一个时辰内必须入坛安置!” 车队缓缓驶出宫门隐入雨幕。
与此同时王府地库深处烛火幽微。
苏锦黎静坐石台之上面前千块木牌垂悬如林每一块都刻着一个名字有些字迹歪斜有些带着血痕。
风从地缝渗入吹得细绳轻晃整片牌海泛起涟漪般的微响。
赵九龄站在她身侧低声汇报:“东宫已确认押运路线明日辰时三刻经西华街入南郊祭坛。
暗卫沿途布控只等信号。
” 苏锦黎没应只是伸手抚过其中一块木牌——“黎”。
指尖停顿片刻她忽然开口:“不必等他们承认。
我们自己祭。
” 众人一怔。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十名早已候命的执绳人。
“把这些名字送上去让它们先见一回天光。
” 命令下达行动即启。
赵九龄指挥手下以细麻绳串联木牌每十块一组再系于主绳之上最终分由十人掌控牵引。
整个过程无声而有序仿佛一场秘密的仪式正在成型。
子时整。
铜壶滴漏最后一声落下。
苏锦黎抬手轻轻一挥。
十人同时发力。
刹那间千块木牌自地底升腾而起沿着预设滑轨穿过密道直通地面在夜空中划出无数条细密轨迹。
如同星辰挣脱尘土列成环形流转的光带映得王府上空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黎”字轮廓。
与此同时城中十二处执灯据点同步点亮桐油灯。
厚绢灯罩防风耐燃图案精准拼合——三瓣莲花中心一点朱砂正是今夜统一信号。
灯火连缀横跨坊市竟在暴雨之中勾勒出与地下呼应的“黎”字形状。
百姓起初惊疑继而有人推窗凝望孩童指着天上喊:“娘星星动了!” 这一夜没有官府记录没有史官执笔。
但千万双眼睛记住了这雨中的光。
而此时扫院婢女林小满并未如令留守。
她在雨中最先消失。
半个时辰后她跌进王府后门浑身湿透发丝黏在脸上怀里死死抱着一只油布包。
守卫几乎没认出她直到她用颤抖的手解开包裹——里面是一幅详尽的沈府书房布局图墨线清晰角落标注着几条行车路线箭头直指南郊祭坛。
苏锦黎接过图卷一眼便认出那是明日押运名册的必经之路。
她猛然抬头:“你认得字?” 林小满低着头手指紧搓衣角肩膀微微发抖。
良久她嘴唇微动终于吐出五个字: “娘教过……写名。
” 空气骤然安静。
谁也不知道这个平日沉默如影的扫院婢竟是林氏远支遗孤。
幼年家族遭难她被卖入安国公府为奴十年不曾开口。
所有人以为她哑巴却不知她是不敢说——一旦说话就会被人听见名字;一旦被人听见名字就可能再次被夺走。
可今夜她走了七条街潜入沈府外院墙角在檐下趴了两个时辰只为看清舆图上的标记。
她为自己点了第一盏灯。
苏锦黎望着她湿透的身影忽觉喉间发紧。
她没说什么只将一件干袍披在女孩肩上然后转身走向地库最深处的钟楼机关室。
那里有一口仿古铜钟原为王府报时所用如今已被改装成远程信号装置。
钟槌可调声响可控连接着城内外多处据点。
她亲自校准齿轮设定七响。
“明日祭坛之上他们会想烧掉我们的名字。
”她低声说手指拂过冰冷钟面“可名字从来不是纸也不是灰。
它是人心点的灯踩不灭也关不住。
” 窗外雨势渐歇。
远处山腰那盏孤灯仍未熄灭。
而在皇宫司礼监的钟楼里两枚铜钟槌正静静悬挂。
一根极细的丝线几乎看不见悄然缠绕其上轻轻一拉便可扰动整个典礼的节奏。
风穿廊而过丝线微颤如呼吸初起。
暴雨初歇天光未明。
祭坛之上香烟缭绕青灰堆积如雪。
沈知白立于燔燎台前手握火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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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庶女攻略病弱皇子的千层套路第276章 祭不祭都算数来源 http://www.cbjly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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