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放榜那日京城飘了一夜细雨。
天刚亮贡院门前已挤满了人。
红纸黑字的榜单贴在高墙之上墨迹未干像是还带着昨夜灯下阅卷时的呼吸。
人群骚动着名字一个个被念出欢呼声、叹息声此起彼伏。
韩霁的名字排在第一行正中——新科状元。
可他没去琼林宴。
没人知道他何时离了城门只看见一道青衫身影穿过薄雾踏着湿泥小径独自走向城南拾遗亭。
拾遗亭不大四角飞檐下挂着几串陶铃风吹即响如低语不绝。
亭中立着一块石碑原是无字碑如今已被无数人刻满姓名与誓言。
韩霁站在碑前从袖中取出一柄小刀俯身在碑脚空白处一笔一划刻下七个字: 吾辈不做遗忘臣。
刀锋切入石面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他的手稳得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仿佛这七个字早已在他心里刻了千遍。
刻完他退后一步望着那行字久久未语。
然后转身离开连背影都未曾回头。
翌日清晨三十名新科进士联名上书请求暂不受职愿入修史院参与《贞元民间纪要》编纂。
奏折递到裴文昭案前时他正在校勘一份岭南灾民口述录。
手指停在“饿极而食观音土腹胀如鼓不得泄”一句上久久不动。
“年轻人血气方刚我怕他们不知深浅。
”他抬头对前来议事的苏锦黎说“一旦沾上这个‘史’字就再难全身而退。
先帝焚档三十六次哪一次不是以人命垫底?” 苏锦黎坐在窗边阳光斜照进来映在她手中的琉璃泡上——那是拾遗亭用来保存口述录音的小器物透明晶莹内壁凝着一圈微不可察的水痕。
她轻轻一笑:“当年我们在暗处记怕火把灭怕笔迹褪连墨都要用米汤调。
现在呢?他们敢在金殿之下递这样的折子敢把‘修史’二字堂堂正正写进仕途志愿里。
” 她将琉璃泡放在案上声音清冷却坚定:“这不是冒险是胜利。
我们赢了风声赢了沉默也赢了恐惧本身。
” 裴文昭默然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当日午后萧澈召见礼部尚书下诏允准青年士子入职修史院并设“青年史官试用制”:凡愿投身记史者可暂缓授官三年期满考核优等者正式入列劣者仍归常规铨选。
诏书一出天下震动。
读书人奔走相告有人连夜收拾行囊自江南徒步北上;有寒门学子跪于乡学门前焚香告祖:“儿愿为真史执笔不求显达但求无愧。
”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萧澈随即改革今岁乡试策论题命各省首题为:“何谓真史?试以贞元拾遗事论之。
” 试卷解封那日考官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七成考生引用《拾遗录》内容数百人详述“陶铃记事”之法更有甚者能准确写出琉璃泡传音原理并附图说明如何通过铃纹频率辨别情绪波动。
赵砚之得知后怒极摔杯直闯宫门指着萧澈质问:“考题泄露!此乃动摇国本之举!” 萧澈端坐御前神色不动:“若真有人泄题那也是你我共同的失败——因为这意味着百姓早已知晓那些本该被掩埋的事。
” 他翻开一册答卷念道:“‘史非庙堂独有之物乃万民心声所聚。
拾遗非逆乃是补缺。
’这是个十七岁的童生写的。
” 目光抬起直视赵砚之:“你说泄题可当全国学子都能背出《拾遗录》条目时谁还能堵住他们的嘴?谁又能再烧尽所有记忆?” 他合上卷册轻声道:“这不是泄题。
这是……根长出来了。
” 数日后《新声集》编成收录百篇优秀答卷分发各州县学宫。
诏书明令:“凡读此集者当知何为良臣之心。
” 与此同时沈砚舟在刑部推行“司法记忆教育”首讲课程设于大理寺偏堂。
主讲之人竟是位来自岭南拾遗亭的老塾师布衣粗履鬓发斑白。
他带来的不是典籍而是两片残陶。
一名年轻推官冷笑质疑:“此等民间杂器如何作证?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老人不恼只将陶片置于案上请他细看。
“这片是急中刻的笔划抖;这片是夜里摸黑刻的深浅不一。
”他声音沙哑“你若没饿过三天就不会懂这种痛——指头痛心更痛。
” 堂中寂静无声。
片刻后有人低头抹泪有人默默脱帽致意。
课程结束时窗外雨停天光破云而出照在庭院中央一口旧陶缸上缸底积水中倒映着半片蓝天像极了某种正在苏醒的记忆。
而在北方边境的一处驿站外一辆旧驿马车静静停驻车身上覆着厚厚尘灰仿佛已被遗忘多年。
没人注意到那车厢底部近日多了一个小小的铜铃。
西北的风沙刮得厉害卷着黄尘扑向天际仿佛要将整片大地埋进干涸的沉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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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庶女攻略病弱皇子的千层套路第75章 新芽咬破旧土连影子都变了形状来源 http://www.cbjly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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