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年的冬天关外冷得能冻裂石头。
我才十六岁牵着十二岁的妹妹小梅踩着齐膝的深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黑龙江边境线上逃。
兵荒马乱的年月村子里的人早跑光了爹娘死在逃难路上临死前塞给我半袋干粮和一个墨斗喘着最后一口气说:“栓子往北走北边人少活路多。
” 北边是冷可也比落在土匪或者日本人手里强。
我和小梅走了整整一个月鞋底磨穿了就用破布裹着脚走。
小梅的左腿在过松花江时冻坏了如今走路一瘸一拐可她从不叫苦只是夜里睡着时会偷偷喊娘。
那日黄昏我们终于在一片白茫茫中看见了几处歪斜的土坯房。
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一口锈钟风一吹发出嘶哑的呜咽。
这是个荒村连条野狗都没有只有积雪压垮的屋顶和洞开的门窗像一个个黑窟窿的眼茫然地望着这片苦寒之地。
“哥我走不动了。
”小梅扯着我的衣角嘴唇发紫。
我挑了个还算完整的土屋屋顶虽破好歹四面墙还在。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只有一铺土炕一张破桌墙角堆着些烂稻草。
我把小梅扶到炕上掏出最后一块干粮递给她。
“哥你也吃。
”小梅掰了一半递回来。
我摇摇头“你吃哥不饿。
” 这话自是骗她的我的肚子早就饿得贴了后背。
但我是兄长爹娘不在了我就得担起这个担子。
夜幕四合北风像厉鬼一样在村中穿梭呼啸。
我把破门勉强掩上又从院里捡来几根柴火生起一小堆火。
火光摇曳映着小梅苍白的小脸。
“哥我怕。
”小梅小声说。
“怕啥有哥在。
”我拍拍怀里的墨斗“爹说过这墨斗是祖传的能辟邪。
” 这话半是真半是安慰。
我祖父是个木匠曾跟着关里来的师傅学过手艺这墨斗确实传了三代但究竟能不能辟邪谁也没试过。
夜深了火堆渐渐熄灭只剩下一点猩红的炭火。
我和小梅挤在炕上盖着唯一的一条破棉被。
外面风声越来越紧偶尔传来树枝被雪压断的咔嚓声。
就在这风声间隙我隐约听见了一种别样的声响——沉闷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人在用重物敲打什么。
“哥你听见没?”小梅颤抖着问。
我屏住呼吸那声音更清晰了是从屋后传来的。
这屋子后头是一片坟地下午进村时我瞥见过十几座坟包散落在雪地里有的已经塌陷。
“许是风刮的。
”我强装镇定。
但紧接着一阵嘶吼声撕裂了夜空——那绝不是野兽能发出的声音。
它低沉、沙哑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疯狂听得人头皮发麻。
小梅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哥是啥东西?” 我心跳如鼓轻轻挪到窗前从破纸窗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惨白照得雪地泛着幽幽的蓝光。
屋后的坟地里一个模糊的白影正在一座坟前晃动。
我眯起眼仔细辨认浑身的血霎时凉了半截。
那是一个人形的生物浑身长满长长的白毛在月光下如同披了一层霜。
它正用身体撞击一口半露在外的棺材每撞一下就发出那沉闷的撞击声。
棺材板已经裂开一道缝而那嘶吼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墓虎...”我喃喃自语想起小时候祖父讲过的关外传说。
人说葬在极阴之地的尸体若受地气侵蚀会变成白毛怪物力大无穷专食活人血肉乡下人管这叫“墓虎”。
就在我窥视的当口那白毛墓虎猛地一撞棺材板轰然碎裂。
它从坟中直立起来足有八尺高双臂奇长指甲如钩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它缓缓转过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们藏身的小屋。
我猛地缩回头后背紧贴着土墙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哥它...它看见我们了?”小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顾不上回答急忙翻找行囊掏出那盘墨斗。
祖父说过墨线能定阴阳糯米能驱尸气这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法子。
“快帮忙!”我把墨线一头塞给小梅自己拉着另一头跑到门边。
我们的手抖得厉害但还是迅速用墨线在门上缠了好几道又跑到窗前同样用墨线封住窗口。
接着我把仅存的一把糯米撒在门前和窗下那是我们最后的口粮。
刚做完这一切门外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踏踏踏踩在雪地上越来越近。
小梅紧紧靠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瘦小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一片死寂只有风声还在呼啸。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起整个门板都在颤抖。
墨线随之绷紧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又是一下撞击比先前更猛烈。
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但墨线依然紧紧缠着门框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
门外传来愤怒的嘶吼那声音近在咫尺带着腐肉的腥臭透过门缝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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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东北民间异闻录第392章 卜卦石来源 http://www.cbjly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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